远远看到月光中一个高大的影子在在楼下。灵素站住,无奈地笑起来。一个琳琅,让她这个外人忽然炙手可热起来,白家两个公子轮番到她楼下站岗。白坤元拧灭了手里的烟,走过来,问:&ldo;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rdo;灵素没答,问:&ldo;你怎么来了?&rdo;&ldo;你还没说你去哪里了?&rdo;&ldo;我妹妹感冒了。&rdo;灵素说。&ldo;手术要推迟了?&rdo;白坤元说,&ldo;心脏病人最怕感冒了。过几天就就要高考了,还有估分填志愿。对了,钱够吗?&rdo;灵素眉毛一皱,&ldo;钱不用担心。&rdo;白坤元注视她片刻,手搭她的肩上,&ldo;吃晚饭了吗?我们出去上馆子吧。今天月亮好,陪我走走。&rdo;灵素奔波一天,又累又饿,只想倒在c黄上大睡一场。可是听着白坤元温柔的声音,脚不由自主地挪动了。白坤元带着她上了山。灵素长这么大,只有小时候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带她来上面的天文台看星星,为她过生日。这些年过去,天文台关闭,改成高档餐厅,灵素也再没了上山的理由。可是白坤元把车停在停车场,嘱咐灵素别走,离开一趟,提着一盒饭菜又回来了。灵素惊异地看着他在地上铺上一张塑料毯,打开饭盒。她的肚子咕噜一声响。白坤元冲她笑着伸出手,&ldo;过来吧。&rdo;她把手放在他手里,顺着坐下。白坤元冲着山下一扬下巴,&ldo;如何?这夜景美吧?&rdo;灵素眺望过去。山下的城市灯光如满天繁星,闪烁明灭。她不禁痴了。白坤元端了一碗鸡汤递过来,&ldo;吃吧,我知道你饿了。&rdo;他的眼里映着满城的灯火,灵素眼睛一阵刺痛。山上风疾,大风刮过,灵素哆嗦,张口打了一个喷嚏。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搭在肩上,一双手把衣服拢了拢,裹紧了,然后搂进怀里。寂静中灵素可以清晰地听到心脏打鼓般的声音。身后人的温暖传递到她身上,她闭上了眼睛。白坤元说:&ldo;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我都爱到这里来看灯火。看底下芸芸众生忙忙碌碌,才觉得这浮生半世闲的不易得。那时候就很羡慕崇光,他肩上没有背负沉重的责任,逍遥自在,身后总有一条路。活得多轻松。&rdo;灵素凝视他。白坤元对她悠然一笑:&ldo;你看出来了吧?我曾深爱过琳琅。&rdo;灵素讪讪地低下头去。&ldo;她一直都知道我很不快乐,不止一次劝我放开一点。家父去世后,我就萌生了收手的念头。小时候我就很喜欢大海,梦想有一艘洁白的船,乘风出航。我还记得小时候一个长辈曾送我一套船模,我非常喜爱,可是家父背着我把它丢了,还将我严厉训斥了一番。家里的生意产业,都容不得我撒手。&rdo;白坤元无奈地笑了笑,&ldo;我曾跟琳琅说过,将来有一天,能和她一起住在海边。一栋小木屋,养一只狗。可是后来琳琅死了。那么突然的。我直到她下葬,都不敢相信。&rdo;&ldo;那天我真不该同她吵架。她病着,晚上又独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之前她才误会我和佩华的关系,同我闹得很僵。我说了她几句,她却发起火来。我也是,我气她的不信任,没有忍让她。她就那么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在我的怀里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张开。&rdo;灵素握住了他的手。白坤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ldo;没有她的日子一点活力都没有。现在妙姨也病了,崇光又在公司里大吵大闹。过几日就是股东大会了,还不知道要起什么风波。琳琅要是在天有灵,看到她身后家里这般景象,也不知道多寒心。我也算一家之主,难卸责任啊。&rdo;沉默片刻后,白坤元极轻地叹了一声:&ldo;对你,总说得特别多。&rdo;灵素也轻轻开了口:&ldo;小时候,妈妈带我来看灯,对我说,世事喧嚣,都同我们无关。我们都是站在远处观看的人。我一直记忆犹深。&rdo;&ldo;伯母同你一样……&rdo;灵素笑笑,&ldo;崇光说他不信怪力乱神。你呢?&rdo;坤元依旧亲密地搂着她,&ldo;灵媒吗?其他的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相信你。&rdo;灵素低头看到扣在身前的双手,很想覆上去,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她渐渐把重心往后靠去,放松依进身后的怀抱里。白坤元的鼻息隐隐拂过她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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