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想安慰他一下,但她知道,一切在此时都是徒劳的,徒劳的。他松开妻,发疯地向公园远处跑去,像一只疯狂的野兽,痛苦地嚎叫着,一头扎进了阴暗的树荫里。妻眼睁睁地看着,本想追上去,可是她不能,不能那样。妻的牙齿在使劲地把嘴唇咬破,感觉着疼痛。只有疼痛可以刺激她冷静下来,只有冷静,她才能真实地去面对他对自己的爱。玉霖的飞奔惊起一群在树枝上栖息的鸟雀,它们扑楞着翅膀惊恐地飞向蔚蓝色的天空,带起一片嘈杂的鸣叫。妻透过绿色,朦朦胧胧地看见他泪流满面的脸,在树林中闪烁,痛哭着。几个遛弯的人,向这边看着,没有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着玉霖。一个老女人坐在木椅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碧绿的树叶在风中像青色的海浪,起起伏伏,淹没了她的老公……她看见玉霖跑出公园,爬上一个小坡。在坡上是一条柏油路。“别跑,小心车,你停下来啊,快停下来啊……”妻哭着喊着,可是玉霖好像没听见似的,他蓦然的坐在马路上,看着面前穿梭的车流。妻疯狂地向玉霖跑去,穿过树林,那突兀的树枝刺疼了她的脸,几乎险些刺瞎了眼睛。脸被刺得流血了。血腥味飞舞着,树枝上冰附的冰凌在她的撞击下,纷纷折断落地:“玉霖,你下来,下来,你不要傻了,我们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妻一次次地跌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砖路上,又爬起来。身体几乎不受大脑的指令,机械地向玉霖坐着的马路奔跑着:“老公……老公……”喊叫声在公园上空回荡着,是那么的凄厉、悱恻。那声音从她的胸膛里跑出去,跑向玉霖,紧紧地抱住玉霖。那声音炸开了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朦朦胧胧的血雾在眼前弥漫着。一辆急驰的汽车从转弯处开过来,沿着道路两旁的边缘行进。像一只凶猛的动物奔跑过来,尾部冒着白烟,升起来,在蔚蓝色的天空上留下一抹灰白色的痕迹。随着疾驰,淡淡的白烟被风吹散……突然汽车发出失声的尖叫,划开燥热的空气,就像一把锋利的明晃晃的大刀,在空气中劈开,可以听见燥热的空气被劈开后发出的碰撞的响声,噼噼啪啪。妻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了出来。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声音。一种特殊的力量在脚下,三窜两跳爬上了马路,一把搂住了玉霖的身体,从路上滚落到路边的绿化带。汽车带着呼呼的风声,从身边飞驰而过。妻抱着玉霖,像抱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在哪里?玉霖趴在她的身上,妻眼睛看见的是车轮,飞转的车轮,除了车轮,还是车轮,碾压着马路,飞啸地开过。妻就那么抱着他,抱着,看着他满是泪渍的脸上落满了灰土。一滴眼泪掉在妻的脸上,砸得她的脸很疼,泪滴顺着脸上那些被树枝刺破的伤口渗透进去,蜇得她的脸布满网状的疼痛。“你救我干什么?我想死。”玉霖趴在妻的身上说着,说的是那样的冷酷无情,眼睛里充满哀伤。“爱就像一个人的生命一样,没有了爱,活着只能是行尸走肉。”他喃喃着。妻哭了,看着他,双手在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比我好的女孩子多得是,你不要这样……”妻眼含着泪,看着他说,“不要傻了,相信爱情的人是无知的,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爱情。这个世界除了男盗女娼,还是男盗女娼。”玉霖有些发愣地看着妻,他的眼睛里是那样的纯净。妻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他,这样也好:你一定感觉我是一个憎恨这个社会的人,其实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打击他对我的爱吗?叫他死了这条心吗?一百零六冬天渐渐到了,北京的天气已是十分寒冷。玉霖减少了去酒吧的次数,又恢复了以往贫穷而高傲的生活。玉霖想,怕是自己要用沉默,来冷冻一种伤悲吧,是否有熔解的那一天,还不知道。谁能明了,这张孤独的假面,要如何反射生活。在家里,一边看书,一边煮面。水溢出来,玉霖把炉子关掉,合上书,看着雾湿的玻璃窗,倍觉贫穷与孤单。空洞的房间里,他思绪万千,眼神游移。忽然之间感觉是,还有必要与盈盈联系吗?其实她远走他乡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背叛了,而今的延续,或者已经多余。可是,要命的是,还是不能拒绝她对玉霖铺天盖地的好。岁月之手,虽终翻过青春的日历,总有一些微笑,在心的一隅,无法抹去。许多时候,盈盈敲门的时候,是这天的清早,她总是提着袋子来到玉霖的房间,用里面的青菜、鱼肉、啤酒填满玉霖空空的厨房,并且会为玉霖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她装做对一切都很熟练,不让他插手,但玉霖还是一眼识出了她的伪装,这分明是近段看书恶补的厨艺。翻炒锅的时候,她的手被烫了一下,疼得直皱眉头。玉霖吓了一跳,劝她放下,她错愕了一下,笑了,“不要紧!”不习惯这种亲昵的相处,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玉霖想,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和她在一起的。一段时间以来,玉霖拼命地看书,记得一本书有人这么说过:有的人注定在一个偶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却要你用一生的时间将他遗忘,这句话玉霖是深有同感的。高速路,承德避暑山。坐在盈盈的小车里,看着她稳稳地打着方向盘,看着车身两边疾逝而过的树木,听着脚下沙沙的车轮声,玉霖的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可有时,心又像一只顺风而飞的鸟,轻快得想要跳出来。说实话,玉霖有些不屑盈盈,但与她在一起,又似乎感到另外的一种愉悦。她的才思和柔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风华,似风般飘忽,似水般柔和,玉霖可以拒绝吗?黄昏的时候,玉霖们来到最高的山头,背风而坐,身边是肃穆的山,手边是几罐啤酒,一顶布帽,男人忧郁的香烟,夕阳把远处的天际染成橙黄,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坐着,连呼吸都觉得轻。回家的时候,盈盈好像意犹未尽,就约玉霖和余子健一起去“云海”歌舞厅跳舞。灯影晃动的舞池里,玉霖有些眩晕。盈盈约玉霖跳舞,他摇手拒绝。于是她把手伸向余子健,约他跳舞,是古典而温柔的华尔兹。寂寥的蓝光轻漫地洒在小包厢的中央,盈盈的裙裾在脚步移动的时候,像花朵一样盛放,拍打她白皙好看的腿。玉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步伐轻盈,配合得天衣无缝,却将玉霖的视线剪裁成碎片。恍惚间,一个邪恶的计划在玉霖心中渐渐形成。舞会结束后,盈盈感觉有点头疼,余子健就开车送她回去,然后请玉霖吃饭。玉霖不想喝酒,可余子健喝,而且是高档的洋酒,玉霖用饮料敬余子健,他毫不推辞,一连痛饮了几杯。几个回合下来,余子健就有了几分醉意,最后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看到余子健的这个样子,玉霖不但快乐,而且,渐渐的,玉霖有些可怜他了,站在玉霖面前的富豪,原来,也有悲伤的时候。朦胧中,余子健拉着玉霖的手,说:“盈盈离婚了,你知道她是为你才又来这个地方的,我知道你对她有许多的成见,你就把她让给我吧,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说完,他掏出一叠人民币。盈盈住房的钥匙,是她送给玉霖的。将余子健送到盈盈家里的时候,她正睡得香。在车上,玉霖告诉余子健,今晚他就可以把他送到盈盈的身边。余子健虽然不信,但酒还是被惊醒了大半。打开盈盈卧室的门,玉霖有点犹豫了,与盈盈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纯美的心动,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也许,也许在那一次告别之后,一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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