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山不吃,巫师长老问道:“你……是不需要吃饭的吧?”她对寒山的语气尤其恭敬,甚至有点怯生生的,大约是巫师的灵感能让她察觉到寒山不是普通人。寒山据实以答:“偶尔吃一点,但是大部分时间不需要。”“哦。”巫师长老转向婵九,觉得还是这孩子接地气,微笑着说:“不够还有。”婵九咬了满嘴的饭,含混的说够了够了。趁着她吃饭,巫师长老把寨子里的事情娓娓道来;“我原先可不是什么巫师长老,我是寨中土司的夫人……”见婵九一噎,她连忙补充:“土司和寨子里所有男人都死了,我们女人也不讲究什么土司,什么奴仆,大家都是姐妹,相依为命,勉强过活罢了。”“我们寨中原先是有一个巫师的,但他是个男人,所以也随着土司死去了。我的外祖母是一名巫医,所以我也遗传到了一点她的神力,我自封巫师长老,完全是为了安寨中女人们的心。白塔寨可以没有土司,但是不能没有巫师啊,巫师才是寨中的灵魂核心,一个寨子没有了巫师,就等于失去了灵魂,无法保护自身,迟早要死去的。”婵九咬着一片腊肉问:“所以寨里并不是没有男人,而是他们都死了?”“应该是死了吧,即使还活着,也和死了差不多。”巫师长老叹息。“怎么死的?”寒山问。巫师长老在黑暗中示意他们小声,特地出门望了一会儿天,回来凑近了,压低声音说:“二位,你们是否知道世上有‘剑神’这种人啊?”婵九扑哧一声笑:当然知道,太知道了!她说:“巫师长老,剑神什么的我不知道,剑魔我倒清楚得很,他们还不能算是人呐。”巫师长老精神一振:“你们知道?”“男人们的死,和剑魔作祟有关么?”寒山问。“剑魔……”巫师长老知道他们大约与剑魔不是一伙,但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依旧有些犹豫,“是不是喝人血、吃人肉的?”寒山回答:“我听说会喝人血,但是人肉却不一定会吃。”“也有喝鹿血、喝熊血的。”婵九补充。在华山上被他们狠狠教训的长白山剑魔震元子,就是身处深山老林,一年到头也看不见个活人,所以只能喝动物血凑合。话说喝动物血就是不一样,震元子老兄虽然是剑魔,但长得不算难看,老脸蛋红润润粉扑扑的,一点儿都不像喝人血的那么死气沉沉。巫师长老说:“我们这儿有一个剑魔……”婵九坐直身体,连寒山也专心聆听,这位老妇人总算要说到重点了。“这个剑魔非常喜欢男人,被他抓走的男人一个都没回来,所以我猜想是不是全都被吃掉了。”巫师长老说。“啊?”婵九吃惊地问,“所以寨子里没有男人,是因为这个剑魔把男人全抓走了?”“对。”巫师长老说。“抓了多少人?”寒山问。巫师长老说:“从去年七八月开始,每个月初一晚上跑来抓三十个。刚开始的时候寨子里的男人都想反抗,被他杀了不少,后来寨中年轻男子纷纷外逃,一个都没成功,全被他抓了回去,如今算起来,抓了有二百多人了。”“只抓男人?”“只抓男人。”婵九和寒山无语对视,随后婵九评价:“嗯,是够喜欢男人的。”寒山问:“三十个人,他是怎么抓的?”别说是个剑魔,就算是寒山或者玉清真人,想带三十个活生生的人走也没那么容易。巫师长老说:“哦,他有一张奇怪的幡,那幡一打,所有人都像中了邪似的,女人、老人和孩子会立即僵立无法动弹,壮年和青年男人则乖乖地跟着他走。”“幡?”婵九问寒山,“你听说过吗?”寒山摇头。婵九问巫师长老:“他把男人抓到哪儿去了?”巫师长老说:“我倒是跟踪过一回,可惜半路上被发现了,差点儿被杀死。你看我这满脸的刺青,原先是没有的,只是那次脸上的皮被剑魔割去一块,后来长好了依旧吓人,孩子们见了都直哭,只能用刺青加以掩盖。”婵九心想你的刺青也吓人啊……寒山问:“今晚是初一,那剑魔也要来么?”巫师长老说:“这可不清楚。上个月初一是来过的,但如今寨中已经没有男人了,再抓,就只能抓石宕老了。”石宕老就是刚才给婵九和寒山引路的砍柴老人,七十岁左右,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他在寨子里原来已经算最年轻的男人了。他们正在说话,突然脚下的寨子中一阵骚动,刚才那个送饭的年轻女孩冲进来说:“不好了!巫师长老,那个打幡的坏人来了!瞭望楼里的姐妹看见他已经过了西山的隘口!”她身后跟着几个农妇,也都是一脸惊恐。巫师长老猛地站起来,命令道:“不要慌!寨子里没有男人。他不抓女人,你们只管自己躲好,他找不到人,自然就会走!”见婵九和寒山已经武器出鞘,她连忙说:“二位就躲在这里。那剑魔去年刚来的时候,头一个杀的就是我家土司,所以他知道我是寡妇,绝不会跑来我这间屋子。”婵九说:“我才不躲,我去看看他是哪路神仙。”说着她就要跑出去,被寒山一把拉住,寒山摇头说:“别动,等一等。”这时候,两人听到夜空中传来大旗招展的声音。所谓的幡,就是用竹竿等挑起来直着挂的长条形旗子,佛堂和道场里用的最多,普通人家做白事,往往也需要打招魂幡、孝子幡、送饿鬼幡。幡有各种各样的式样,婵九无声无息地溜到门口,抬头一望,发现那剑魔打的是一张约有一丈来长的五色幡。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婵九只是借着微弱的星光在看,那幡上五色看得不是很分明,只觉得看多了那幡有些头晕眼花,好像已经在原地转了几十个圈似的。她摇摇脑袋,清醒一下,然后小小声对寒山和巫师长老说:“那张五色幡确实有古怪,我看了觉得很难受,想吐。”“哦,原来是五色幡。”巫师长老说。她可没有婵九的眼力,加上剑魔次次来袭都是夜黑风高的初一晚上,她至今才知道剑魔打的是五色幡。“嘘,别说话。”寒山用手指抵住婵九的嘴,“他近了。”长幡后面有一个人影,也是穿着五色花衣服,就像一只飞翔的鹞子,飘飘荡荡地落在寨子底部。这寨子类似一个“v”字形,底部是一条大路贯穿整个寨子并通往寨外,无数条小路就如支流般汇入这条大路。剑魔站在大路的中央,五色幡无风招展,远远看来,鬼气森森。寨子里有孩子哭了一两声,但是立刻停止,想必是被母亲捂住了嘴。送饭姑娘和农妇们就躲在婵九他们身后,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婵九突然想起了来到白塔寨的最初目的,问巫师长老:“对了,你知道云雾岭么?”巫师长老说:“知道。”婵九心中一喜:“云雾岭在哪儿?”她这时候问这种天才问题,换来的答案只有一个——解决了寨子底下的剑魔再说。寒山但笑摸其狗头不语。☆、由于距离远,四周又极黑,大约只有婵九一个人能看清楚剑魔的一举一动,其余的人,只有眼神极好的才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剑魔开始走动,往寨子深处走去,突然拐了个弯,由小路上山。寨中房屋密集,他的身影很快就被吊脚楼遮住,但巫师长老屋内人人都知道,他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了。大家屏住呼吸,女人们噤若寒蝉,胆小些的已经开始低声啼哭。“别怕,他找不到人的。”巫师长老用颤抖的声音安慰身边人,“我们寨子里,已经没有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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