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在黑暗中看着他背过去的轮廓,鸣杉之行短短十几日,就让他瘦了许多。禅宗伸手拢住他,手指抚在他唇角,轻轻地摩挲。“以后父亲有什么嘱咐,你都要告诉我。”禅睿没有回话,禅宗欺身笼在他身上的位置,府头蹭抵在他颊边,像只温顺的大犬一般磨着他,道:“好歹应我一声,嗯一下点个头也好。晾着我也绕不开,和他们不讲道义的一起行事,不如我来的听话对吗?”禅睿半睁了眼,禅宗拉过他的手握实在掌心。禅睿觉得鸣杉城之后宗二爷就异常黏人了,从前还有几分说一不二的威势,如今已经驯服的像只犬,巴不得他抬抬手指挥他做点什么的样子。这事不在他预料之中,却不讨人厌。禅睿书卷的眉间细细地温柔,他叹了气,回应了禅宗的热切,禅宗吻下去,一遍遍招惹他,一直到后半夜听见他允诺时才罢了休。禅睿最后疲倦的双颊潮红,微张着口轻轻喘息,听见突然禅宗咬在耳边低低的询问。“还恨我不恨?”禅睿想冷哼一声,无奈这个时候出的声都像是撒娇的哼哼。他拍开抚上他眉眼的手,回了声恨死了,便睡过去了。留下禅宗心满意足的拥了他一夜。却说这边事结了,禅景也要回山了。他已经误了与李暝云半月就回的约定,眼下赶在雪下之前是一定要回去的。他此番不但在春试上显了头角,在鸣杉城中也让禅宗夸奖了几次,正对江湖刀客梦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回到道长身边再请道长多多试炼。兄长们都来给他送别。禅宗温和而宽雅,嘱咐他不少事情,他都一一应了。一旁的禅睿翻查着他路上的行李盘缠,挑了好几处不用心的地方,重新打包整理才放了人。禅景看着他们俩人一青一白搭的般配,又想到园里燕娘娘做的一清二白,忍不住弯着猫眼笑个不停。禅意不正经的给他塞了好几本小黄书,被禅睢鄙夷着看了好几眼,以为禅睢也想要,赶忙沾沾自喜的揽上年轻人的肩头,说自己房里还多着呢。分开时禅景紧了紧背上背着的刀,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我会回来的。”他挥手,“成为大刀客!”很快很快的。他一直灿烂的笑,直到看不见兄长们为止。章一深秋过的快,风才没起多久,雪就下来了。梨园里就禅景几个人,雪一下就更静了。不过禅景不在意,李瞑云就更不在意了。禅景在园里堆了不少雪人,各种各样,手艺还是值得称赞的。况且今年多了个潺渊,站在一边儿给了不少主意。他哈着手,在雪中问潺渊。“你冷吗?”潺渊玄袍在雪景里更突显古朴厚意,他雪白的肤色几乎要与雪融一色。他蔑看了禅景的绒毛环脖和厚重大氅,挑眉舔了舔唇,“你若是冷的受不了,那过来,我来暖。”禅景猫眼一转,脸就先红了,口中还要犹自强撑,“我热的不行……”说着冷风一灌,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潺渊也不再继续打趣他,上前笼了他的身影。温热的鲜活触感碰了脸上,禅景愣愣地眨眨眼。“你越来越不像鬼怪了。”这触感和热度一点儿也不像,就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潺渊拍拍他发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深漆黑,慢条斯理道:“还未能做你的主,自然不能随便挂掉。”禅景觉得他这语调怪怪的,不过也不便深究询问,只能闷闷地点头,从他掌下逃了出来。他们在这里堆雪人还未结束,燕娘便从堂里探出身,对禅景慈爱的招招手。“少爷的蟹黄包好了,趁热来吃几个吧。”禅景一听哪里还留的住,笑着将手里的工具放了,便飞快的跑进去。这个季节早过了鳜肥蟹黄的时候,梨园里还能吃的着蟹黄包,都是借了他睿哥哥差人快马赶送来的光,据说是宫里赏下的螃蟹。“道长还是没有出来吗?”前些日子李瞑云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那把逍遥剑竟损磨了刃锋。虽然李瞑云什么也没说,但禅景已经察觉到他心情极其不佳。果不出所料,这几日一直闭关在自己屋里,膳食用的也少。“不知是怎么回事。”燕娘有些担忧,“盛上的芝麻汤圆道长也没吃几个。”禅景看着小巧玲珑的蟹黄包,想了想道:“我给道长送些过去。”拿上燕娘给装出的盘,他穿过廊下到处门前,手抬起来还未放下,就听潺渊在一边冷嗖嗖道。“你道长现在恐怕正忙着呢。”禅景听了听,也没听见什么音啊。潺渊也不说破,唇角勾了自己才知道的恶劣,他握着禅景抬起的手,道:“敲大声些。”说罢手下已经大力的砸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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