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大半厨房里的灯依旧亮着。那是晚归的人们在准备一顿能够犒劳自己的晚餐。有为的年轻人早已经从这里离开搬走。剩下的除了租户,多数都是家境一般,不愿拖累孩子的老人。桑桥回到单元门口的时候,楼下几位老太太正摇着蒲扇唠嗑。老太太们都认得桑桥,纷纷给他打招呼:“桥桥回来啦,忙不忙呀?”桑桥勾出一个漂亮的笑:“不忙的。”“桥桥累不累,不累的话,帮张奶奶把水扛上去吧?”“还有李奶奶家的瓦斯,不着急不着急,明天搬也行。”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普遍建的不高,只有三四层楼。桑桥帮着几位奶奶干完了活,擦了擦额角的汗。又转过来,眉眼弯弯的道:“差点忘了,孙爷爷看病的钱我凑够了,明天我给他转过去,赶紧动手术,不能再拖了。”几位奶奶里恰巧有孙爷爷的老伴儿,当即急道:“这怎么使得呢,那钱可不是小数目。哪有让你出的道理!”桑桥笑眯眯的:“应该的,如果当年没有各位爷爷奶奶每家给我一口饭吃,我早都饿死啦。”这句话出口,几位老人都有些沉默。随即。又一同劝道:“是啊,治病要紧,人命关天。现在娃儿长大了,有出息了,还是先看病再说吧。”孙爷爷的老伴儿也犹豫了,好一阵后,才道:“桥桥,这么多钱,真的不要紧吗?”桑桥拍拍胸脯:“没事的,放心吧!”八百万减去给孙爷爷的八十万,张奶奶家要换新彩电,刘奶奶要买个冰箱,李奶奶……四十来平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但由于房间内的陈设实在简单,就连一室一厅也显得空旷。桑桥在小夜灯下打了个哈欠,没忍住,枕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扣除所有支出的花销,还能剩下六百五十万。省着点花,应该也够用一辈子。只是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桑桥用嘴巴叼着笔,苦思冥想的慎重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还没得出答案,放在桌子另一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瞅了一眼。豁。亲爹啊,桑重德。桑桥揉了两把头发,把手机抓了过来,开口便道:“桑董事长晚上好啊。”桑重德最看不上桑桥这副痞子样:“你就永远不能有点教养?”桑桥装模作样:“不好意思啊桑董事长,我这人是没什么家教,太抱歉啦。”桑重德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和傅行舟领上证了?”桑桥又打了个哈欠:“领了啊。”桑重德:“一会儿拍个照片发给我,我看看。”桑桥咧了咧嘴:“您不信我您就直说,何必拿腔作调。没问题,我等等发给您。还有其他事吗?”桑重德大概是差点被桑桥气背过气去,喘了好几口才续上:“我交代你的事还记得吗?”桑桥:“记得,隐婚呗,反正不能告诉别人傅行舟结婚对象是我。”“不过。”桑桥把又细又白的腿翘在桌上,一晃一晃,“难不成你们还真打算等桑清想通了,再把他跟我换回来啊?”桑重德完全不想跟桑桥多说一句话,冷冰冰的道:“这与你无关。”桑桥点头:“是和我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们挺弱智的,想评价一下。”桑重德:“……”桑重德气得把电话撂了。桑桥开开心心的放下电话,起身吹了个口哨。快乐的去小小的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缩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闭眼。睁眼。闭眼。睁眼。……睡不着。桑桥感觉自己胳膊腿都疼的厉害,脑子却清醒的像是能再打十把农药或吃鸡。他在床上左翻右滚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掀开被子下了床。看了眼手机。晚上三点。窗外万籁俱静。一眼望去,连半点灯火光影都找不到。越发显得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桑桥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转过身,回到屋里一下子打开了灯。灯光顷刻大亮。桑桥拉开桌下的一个抽屉,拿出个没有标签的白色小药瓶。杯子里还有剩下的白水。桑桥倒出两片药片,就着水喝了。早已经冷透的清水顺着胃肠一路凉到心里。桑桥撇了撇嘴,把药瓶拧好往抽屉里一丢:“呸,辣鸡医生,真难喝。”作者有话要说:傅行舟:谁是金主爸爸?傅行舟:那是我老婆,懂吗?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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