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依旧应酬,声音不减,她们两个安静地听了会儿,看那个大哥王玉和几个小弟一起出来,谢一尘指给宁珏看。
隔着玻璃窗,能看见一个有些胖的中年男子,穿得干干净净,怎么看也不像个道上的人,长得和善,好像是街边在温暖的炭火中卖红薯的人。宁珏抬着下巴眼神倨傲,眼睛眨了一会儿,目送他离开了。
“不像……看来就是名字巧。”谢一尘还在打量他是不是宁珏爸爸。
宁珏本来就不存希望,被她善意嘲弄的口吻气了一下,朝她扔下手里的烂线头:“我又不是要来攀亲戚,我成什么了!”
果然不是,怎么看也不是,谢一尘不知道“王玉”这名字和“宁珏”的关联,就是开玩笑一提,可宁珏自己上了心。
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播出一曲感人的苦情歌曲,扑向风中,巴不得当场和王玉滴血认亲,说自己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真希望如此,这样,她背后也靠着个大的势力了,多年漂泊的生活终于停泊岸边,她终于不是狐假虎威,也是自己家有本事了……
可这些都是幻想罢了,的确不是,那个王玉一回头,她在这个男人脸上找不出一点自己的样子。就算多年前她母亲慧眼识人,的确和王玉有过什么可能的缠绵关系……他也不会是她爸爸。
她也早就该死心,现在死灰复燃,她心里骂自己贱。
谢一尘不知道哪里戳了她的痛处,低眉用指头戳着大腿,游戏一样整整齐齐地在裤子上按出两列指头印,漫不经心:“就顺嘴一说。”
“说去吧。”宁珏说,没有再针对此人议论起来。
应酬的人走光了,李先生和谢女士都来和谢一尘谈天,空气中又没了宁珏的容身之所,她本来的位置是靠在轮椅后面的阴影中,支个板凳,偶尔还可以接到谢一尘垂手送来的零食。
现在她是赌了一点气,也并不是生气,只是短暂地不想和谢一尘亲密如昨,先去旁边消化片刻,就能消去隔阂,很快地忘记这件事。
可这时候,她就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站着了,整个屋子,她只好把板凳挪到角落,放在门口,一心地往外面看,李先生问起来,就说似乎要下雪了,她等着看雪——硬着头皮,吹着风,手很快就冻僵了,思考也跟着僵了。
她在犟什么呢?恨自己一瞬间幻想了么?
气的仍然是自己,气自己一瞬间软弱了。她十年多自己过来,像个天才儿童一样早慧,从会拿勺子开始就脱离了母亲的怀抱,自得其乐地坚强到如今,可为什么有一瞬间她就是软弱了,就是很想躺在某个地方被大树的阴凉遮蔽,她就是想躲在温室看别人被风吹雨打,自己柔嫩袅娜地生长着。
到底为什么会心里犯起不该有的贱。
现在自己长了一副袅娜的身体,却看不见皮肉,只有粗壮的筋骨,她绷着骄傲撑着体面。
骄傲?体面?说出去要叫人笑死,看她住的地方,看她做的工作,看她的文化水平,看她离开谢家之后的谈吐……
一柔弱起来,这些就都没了。
宁珏吞吐着冷风,忽然远远看见大门口来了个人,穿着件黑色大衣,衣襟敞开,露出米色的毛衣,围一条红蓝相间的格子围巾,大踏步地进来了。
他在大门口停下,忽然朝宁珏挤眉弄眼,勾勾手示意她过去。
她回头就要禀告李先生,他立即双手交叉,晃着手示意不要。但宁珏并没有搭理他,说了一声姜望来了。
姜望无奈地进来,路过宁珏时,忽然摸出一副皮面手套给她,若无其事地用衣服遮了行动,然后大踏步地走进来……停顿也不过半秒,看起来根本没有停过。
径自走到李先生面前,打了个招呼,互相握手,谈正事的人们就转移了阵地。
宁珏握着手套,姜望怎么这样懂?雪中送炭地给了她手套,是预谋好的?早早准备的?送她干什么?谢一尘有什么?
她提起警惕。
若非她天生警惕,她一定要被这贴心的礼物感动了。
但感动却是短暂的,人们一走,谢一尘探着头好奇起来:“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谁给的?”宁珏故意问,把手套摞在一起,忽然捏出了其中的玄妙。
谢一尘说:“就刚才来的,姜望。”
“你就见过他一面,还把名字记得这么清,玫瑰花送得真不错。”宁珏故意说。
“那是郁金香——我不和你计较。”谢一尘果然转过头去打量桌上的枯朽的花儿,不再探查她手里的东西。
宁珏伸着指头,探入手套内部,捏出一张纸来,打开看,上面写:请帮我将另一张纸转交谢一尘。另,手套是赠送你的,多谢你做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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