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外物相似——同样手持大庄主亲手铸造的兵刃,同样的天资卓绝,同样的自幼痴迷剑道。但是他们的道却是不同的,西门吹雪因杀入道,叶孤城却执着守护。他们两个,一个人的剑是锋锐无匹的对外的刃,一个人的剑却是密不透风的守护的网。而如今,他们终于要认认真真的比上这一场。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言语都变得没有意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没有为对方介绍自己的剑,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遥远的同门,而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他们是遥远的知己。曾几何时,他们通过玉卿久的剑去揣度彼此走到了哪一步,而如今,他们终于有了直面对方的机会。夜晚的紫金山是寂静的,在这片寂静之中,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轻浅的呼吸声似乎成为这夜唯一的声响。渐渐的,就连这样的声响都已经消失了。两个相对而立却又双目微阖的青年豁然睁眼,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他们二人豁然出剑。“西门庄主居然一出手就能迫得我师兄拼尽全力?”小皇帝眯着眼睛注视着顷刻之间已经交手了数十招的两人,不由啧啧出声。玉卿久站在叶英身后,也是紧紧地盯着那两道白影。那两道白影的速度极快,不见半分拖泥带水,一出手又是仿佛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招。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谁都没有手下留情,总是无端给玉卿久一种他们之间不死不休的感觉。“剑亦有度,勇往直前固然很好,收放自如却也是修行。”叶英仰头看着战成了一团的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对剩下的两个孩子教育道。他知道到了一定的阶段,人是会生出一种“朝闻道,而夕死值”的心情的,可是这种以身殉道的豪情却应当是一种觉悟而非追求。藏剑弟子执着于剑这是好事,只是叶英却也不希望那些孩子进入一种误区,太过轻贱生命。叶英不会去阻拦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比剑,却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每个人也只有那么一腔热血,一旦付诸东流,就再无覆水可收之日。虽然很多事情不必去想值不值得,但是对于只有一次之事,还是三思而行方为上策。便只是这刹那的功夫,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剑就已经抵上了他们彼此的胸口。在那剑尖就要刺入对方胸口的瞬间,叶英却忽然动了。——不,从身形上来看,叶英分明丝毫未动。只是,在刹那之间,有数柄长剑骤然出现在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中间,还不等他们两人反应,那长剑就狠狠撞在了他们要刺中彼此的剑上,将两柄乌鞘长剑分别撞开了一尺,以至于那两剑都失了准头,刺入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各自左肩上方些许的空气之中。唯有两道剑气划开了他们的白色衣袍,这才证明方才的那一剑,他们真的刺出去了。凉风从这一道口子处灌入,让进入了一种舍生忘死状态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稍稍冷静了下来。两人都有些怔怔的看向那撞开了他们的剑尖之后竖在他们之间的泠泠长剑,西门吹雪抬手去碰了碰其中的一柄,却见自己的手从那剑身之上穿了过去。“道家有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说法,而心剑虽然威力比寻常冷铁更甚,却到底是剑意所化,也没有什么真实的形态可言。”玉卿久忽然出声,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着弟弟犯傻。西门吹雪收回手去,半晌抿了抿唇,才道:“所以方才撞开我们的剑的,只是大庄主的一缕心念么?”他和叶孤城的剑,已经算是当世难得的好剑,可是大庄主却仅凭一心一念就能将他们二人的剑荡开,那这份“心念”,又该强大到什么程度?而这样强大的执念,又到底是什么呢?叶英缓缓的收回了他的心剑,那些原本悬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之间的长剑就宛若流星一般骤然散去,顷刻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望向西门吹雪,叶英微微沉吟,最终却只是轻轻一笑。他低低说道:“阿雪,如今你不必知道,日后你自然会知道。”叶英清楚西门这孩子有此探究的原因,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没有办法回答。如今阿雪有此一问,是因为他追逐的是更精深的剑道与更强大的力量。可是剑意终归无法模仿,只能交给每一个剑客自己去揣度和领悟。如今卿卿已经渐渐地摸清了自己的剑意,因此才能将剑意化为实质。阿雪未必要学会心剑,可是叶英知道,他要成为顶尖的剑客,就势必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剑意。说到底,所谓剑意,不过是知道自己因何出剑、又因何强大罢了。这并非是堪不破的谜题,只是需要交给时间去揭晓的答案罢了。叶孤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被心剑震开的感觉还犹在,他还剑入鞘,左手却开始摩挲自己的右手。在此之前,叶孤城一直在追寻一种平和。他知道任何一种强大其实都难免伴随着暴力,一面是誓死不渝的守护,另一面却是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可是今日,他见识到了大庄主的强大,却没有想到这种强大是这样的安静与祥和。所以,真正的力量又是什么呢?这一夜,叶孤城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明悟。这一战没有分出胜负,但是似乎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都心满意足。围观了全程的小皇帝投给了他们大庄主一个“大庄主牛|逼”的眼神,而后站起身来打了个呵欠,十分煞风景的说道:“天色不早了,诸位大侠可怜一下我这个明早儿还要上朝的小可怜,咱们各回各家歇着去吧?”所以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来看城城和阿雪比剑啊,玉卿久觉得,他那八十万两白银的面子还是不够让自己不去质疑他的心智。于是,在看向小皇帝的时候,玉卿久的眼神之中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对大安未来的担忧。小皇帝的呵欠打的越发夸张,用手指擦了擦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小皇帝狡黠的冲玉卿久笑了笑,似是而非的说道:“小师姐你也早点儿睡,以后还有的忙。”看着玉卿久明显对“小师姐”这个称呼不太适应的样子,小皇帝夸张道:“差不多行了啊小丫头片子,比我小三四岁,叫你声小师姐够意思了,不然还要我随那群小崽子叫你大师姐?别占便宜没够啊喂!”作者有话要说:小皇帝:明明比我小却还是师姐,嘤嘤嘤,人家这是跟你客气你知道伐?玉卿久:真论起来,你曾曾曾曾曾师祖是我货真价实的师兄,所以到底是谁在占便宜?叶英:或许不必如此复杂,直接唤师母便是。叶孤城:……辈分太乱了,真的。☆、落梅。。落梅。在送走了一直很闹腾的小皇帝之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没有用轻功,而是并肩走在了紫金山下山的小路上。长风抒怀,两个人既是这世上难得的剑客,又经过了这一场悍战,自然有许多感悟需要交流。他们两个原本都是不惧以身殉道的剑客,但是就在今夜,他们谁都没有死,所以对于生死,这两个人合该有更深的感悟。是非、生死、善恶,这原本是世界上最不可言说的东西,可是分明知道不可言说,却总有人一直在执着于追求一个本质。他们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求道”,而有的人求到了,有的人却终其一生也不能触摸到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道的边缘。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当有人准备用生命去求证的时候,就总该感悟到一些常人感受不到的东西。西门吹雪如是,叶孤城亦然。并没有打扰这两个平素少言寡语的人的清谈,因为知道这样的谈论可能在他们二人的人生之中都只出现一次,玉卿久和叶英先是远远地缀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后来索性走上了另一条岔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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