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究竟打哪儿来?
她的周遭,一望无际的周遭,无明尽破,映落瞳底的尽是澄透雪亮。
一切是这般诡谲莫测,但她想,自己应已命绝山腹当中。
她定然是死去的,如若不然,她不会听到那苍老却低柔的唤声,唤着——
“雪丫儿……”
心头一酸,她神魂俱颤。
那是姥姥在唤她呢,只有姥姥才会这么唤她,如此熟悉,无比怀念,往她心口落了一记雷似的,震得她四肢百骸泛麻。
所以死去,让她去到姥姥身边了吗?
果真这般,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啊……
“傻丫儿,哪里是死?你还活得好好的,自个儿却不知吗?”
那嗓音一如她记忆中的和煦似阳,带着毫无掩饰的宠爱,她越听,心房越发纠结,想笑亦想哭,禁不住喊出——
“姥姥,丫儿想您了,好想好想啊!丫儿也想阿爹和阿娘,你们……你们都不在了,我不要啊……再也不要一人独活,好累……姥姥,丫儿好累……好累……”喊到最后,她气亦虚乏。
“是累着了,但还不是停下的时候,是活着的,就别忘了如何呼吸。姥姥曾教过你的,雪丫儿,那呼吸吐纳之法,记得吗?”
“可是活着……好脏……”她哭出来。“姥姥怎么办?我被弄得好脏……”
“没事的,好孩子,不会有事的,只要记得呼吸,一吐一纳间,一切都会好转。听,有谁在唤你,哭得那样伤心,你舍得放下吗……”
“姥姥——”
那煦暖嗓声淡去,对她再无回应,她又慌急又失落,突然察觉身边挨着一人,她的一只胳臂不断被对方扯动。
“姊姊……呜呜呜,姊姊快起来,呜呜……不要死……姊姊起来……”
一道带着恶意嘲弄的女子笑音响得刺耳。“还叫姊姊呢?喊得可真亲热。说实话我也不想见她死,送她进山腹,可是盼着出身不凡的她能有所作为。”啧啧两声。“结果是我太高看她体内的白族血脉,仅差一步就可大功告成,临了却还是折在山腹中。”
“呜呜……姊姊起来、起来——不要死!起来!”她边哭边试图将人驮上瘦弱的肩背,但屡试不成,仍执拗地一试再试,被她既拉又扯的姊姊依然动也不动。
“你这孩子果然痴傻得可以,嘻嘻,她都气绝多久了?离开山腹到现下已整整一日,早都死透了!”略顿。“若非见她尸身完整,竟未被毒物蛊虫撕吞入腹,我才懒得连她一并带出,这其中定有因由,不过我想嘛……嘿嘿,既确认她已死绝,那因由必是出在你身上。”脚步声慢腾腾踱近——
“小痴儿,你在青族‘魇门’的山腹中待足了三天三夜,除跌破额角、磕伤下巴、蹭破两掌和双膝的皮肉,可说是全须全尾撑到底。你可知这代表何意?”刻意放柔的语调令人颈后泛麻。“意思就是说,炼化大成,仅你够格儿成为青族‘魇门’最纯、最毒的‘蛊人’呢!既是‘蛊人’,亦是‘药人’,你这味‘药’独属咱们门主一个,嘻嘻,咱们门主大人需要你来以毒攻毒,小痴儿开心不?你就要为门主大人效力了,只有你才有的殊荣啊。”
蓦然间,男人略单薄的嗓声插进——
“啰唆个什么劲儿?既确定那女的已气绝多时就丢回山腹里,或丢下鹰嘴崖壁,别放在那儿碍眼。”一顿。“把那个小痴儿带过来。”
“嘻,阿绮这就照办。门主此次以毒相攻,定能再驻颜二十年,保雄风不坠。欸欸,阿绮只恨自个儿底子不好,成不了门主的药,只能眼巴巴见着别人受宠,门主可不能对谁上瘾,要不……要不,阿绮可要吃醋了。”女子回答“魇门”门主的语气,不完全是下对上的口吻,倒有一股亲昵味,足显二人关系不一般。
门主大人冷哼了声,似觉不耐烦,女子这才探手去抓人。
痴娃儿的叫声瞬时高扬,尖锐凄厉。“不要不要!啊啊——不要!姊姊起来、起来!你起来!起来!啊啊——”
“给脸不要脸吗!”
清脆的甩巴掌声响起,连响好几记,打得那激烈反抗的尖叫声变成无意识的呜呜哀鸣。
听,有谁在唤你,哭得那样伤心……
两耳能听,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掀不开。
呼吸。一吐一纳。只要记得呼吸,一切都会好转。
她被弄脏了,她们都被弄脏了,本该青春娇嫩,如今全折在那山腹中。
一路以来直到此际,叫声凄惨未止,哭声直擂她耳鼓,如以冰炭置我肠啊,她腹中既寒且热,反反覆覆煎熬,痛到几乎要将她活生生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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