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话宛如拉家常一般,看着亲切。最后开玩笑一样提了一句:他的大哥已经说定了一门亲事,加上坐馆稳妥,东家十分满意,又续了两年的约。如此一来,他大哥就可以从容娶妻生子,七房就有后了。倒是他十分惭愧,还要请绮年莫要怪他至今尚未为二房接续香火,他还年轻,此事不急云云。绮年看完这封信,就断定如莺是确实没有希望了。周立年与他同是十七岁,但是男人等得起,女人等不起。看周立年的意思,说不定是要在有了功名之后,再结一门更高的亲事,庶几可以襄助他更上一层楼。而如莺,即便已是自由身,也不过是个草民,不能给周立年任何助力。再拖下去,大约只有做妾的份儿。摸摸那件斗篷,绮年深深叹了口气:&ldo;如燕,回去后你给如莺写封信吧。&rdo;不过,即使劝了,如莺也未必就会回头。回了吴府,天色已黑,吴氏兄弟居然一个都没回来。眼看着就要过年,这倒是有些反常。李氏不由得有些着急,吩咐碧云:&ldo;到二门上去问问,小厮们去接了没有?&rdo;&ldo;舅母先别着急,两位舅舅都没回来,多半是衙门里有要紧事了。&rdo;绮年捧了东西进来,&ldo;这是哥哥叫人从成都捎来的。这个泡菜不辣,舅母吃吃试试?&rdo;&ldo;大老远的捎东西来,你就自己留着,又拿出来分做什么。&rdo;李氏虽然这么说,心里也高兴,叫碧云拿去收着,&ldo;晚上给大家尝个鲜。&rdo;又问,&ldo;到了年下,你有哪些姐妹要送些年礼的,早拟一张单子出来,舅母给你置办。&rdo;绮年抱着李氏的手臂摇了摇:&ldo;这些哪里还能劳动舅母呢。&rdo;李氏笑道:&ldo;你这孩子,跟舅母还客气什么呢。就凭你这份孝心,舅母给你准备点东西又能怎样呢。&rdo;两人正说着话,吴若钊大步进来,一脸的疲惫。绮年赶紧站起来问安,李氏也起身道:&ldo;老爷怎这时候才回来?&rdo;吴若钊坐到炕上,接过绮年递的茶,叹道:&ldo;今儿出事了,昀郡王世子去山西为外祖祭扫,半途遇了山匪又遇流民,竟失踪了!&rdo;李氏诧异道:&ldo;这是怎么说的?昀郡王世子身子一向不好,跑到山西去做什么?就是去,也有侍卫护着,怎么就失踪了?&rdo;&ldo;你哪里知道。俗话说年关难过,这到了年下,山匪最是猖獗,加上那地儿离上次广东那批海俘被劫之地不十分远,今年收成也不好,又有那穷极了过不下去的……两相一凑,虽然有护卫,也被冲散了。如今世子带着贴身侍候的一个侍女一个小厮一起失踪了,死了两名侍卫,伤了两个,如今都在那里急得团团转呢。&rdo;吴若钊虽然只是个礼部侍郎,但宗室出事,官员们都跑不了要议事,就算他没得话说,也得站着听:&ldo;皇上大发雷霆,当即就撤了那里的知府。叫当地的卫所调人四下里寻找,又提了皇后的娘家哥哥,承文伯陈启去暂代知府,务必要把世子找回来。&rdo;李氏对这些插不上话,只道:&ldo;老天保佑快些找回来才好呢。&rdo;不过事情却并未如众人所希望的那么顺利,一直到了过年的时候,世子仍旧不见踪影,这失踪就已经有二十天了。头一次在京城过年,又是一大家子人,各种习俗无数。不过因着绮年不姓吴,所以诸如祭祖上灶之类的事都没有她的份,倒还轻松一点。因着过年,且明年春闱吴家兄弟不准备下场,故而今年倒也轻松。颜氏的兴致也似是特别的好,三不五时的就把孙儿们都叫到松鹤堂去,跟孙女外孙女儿们一起说笑。&ldo;雪妹妹的嫁妆绣得怎样了?&rdo;吴知霄笑着问吴知雪。婚期已经定下,两年后吴知雪行过及笄礼,就可以出嫁了。吴知雪顿时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吴知霆笑道:&ldo;二弟这话说的――还有两年呢,哪里急成那样子。&rdo;他看了乔连波一眼,&ldo;倒要谢谢乔家表妹,送了十个荷包来,绣的花儿极是精致。依我看,妹妹的针线若能如乔家表妹一般,也就足够了。&rdo;吴知雪一跺脚:&ldo;哥哥你坏死了!难道我的针线就这般拿不出手不成?&rdo;颜氏面带笑容听着,这时候才薄薄嗔了一句:&ldo;大年下的,说这些犯忌讳的话。&rdo;又笑向吴知雪道,&ldo;还说这些日子你在忙着绣什么,原来是去帮你表妹了。&rdo;乔连波低头笑了笑:&ldo;表妹的针线本来好,也说不上帮,不过是绣几个荷包,将来表妹好赏人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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