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渲染山坡,隐隐可以看见一片墓碑,那是我熟悉的,埋骨之地。
一个人穿着僧衣徒步走来。那人站在阁楼下,抬头向这里仰望。
我面无表情地回望,不进不退。
不远处,高高的石柱后面走出了一个乞丐,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铁剑。
乞丐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那人转过身,立起右掌施礼。
她举起了剑,由上而下刺入他的胸膛。他没有躲,也没有喊,动都没动一下,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他的僧衣。
乞丐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朝阁楼上望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人就站在原地,成了冰冷的雕塑。
血都冻住了。
风寒暮暖,遍体鳞伤。
☆、二十八
我木木地睁着眼在她身边,三天三夜。
她原本一直睡得很好,我甚至都觉得什么时候她就会睁开眼,就和当初我在东山脚下用草莓唤醒她的那样。
可是在第三个黎明的时候,她的身体一点点变淡了。我去抓她,却抓到一片龙鳞。龙的原身显现了出来,压倒了周围的草木。
我抱着龙,头贴在上面。这一回,龙的鼻孔里没有吹出热气,远方也没有风来簇拥。我想起几天前,龙还飞在空中,如今却卧到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一寸寸地抚摸着龙,忽然,我摸到了龙颈下的一大片空缺。那里没有坚硬光滑的鳞片,裸露着粗粝的伤疤。
我趴下去看,看了一会儿,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背生寒意,顿时到处察看,我找遍了龙的全身,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彻底傻了,我难以相信,她也许……说了谎。
龙全身的鳞片都是一模一样的雪白,那片伤疤之外,全都是一样的鳞片。
逆鳞……应该和其它鳞片长得一样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没有别的……为什么龙全身上下,除了白色鳞片,就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伤疤?
她不是说,还有一片的吗?
难道是已经用掉了……已经发挥作用,从身上消失了?
可是我看见那片伤疤也能分得出新旧,那里都是旧伤,没有新伤。
我不敢相信,她会在这件事上对我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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