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御回军府时,傅长书正要离开,一天之内两次到禁军军府,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实上他从未一天两次到过任何地方。嘉康宫他从来都是一待一天,在博山香院更是足不出户与书为伍。“我觉得你不用看那些折子了,地方官员对皇上的态度很明显——不甚在意,连基本的请安折子有些大州都免了,大多都是哭穷哭灾的无病呻吟。”傅长书道。亓御冷着脸,不看傅长书道:“你既然早知,还将这些折子藏的严密,如今李荣业都压不住居州,现在甩给锦王,便好了?” 冥人迎驾傅长书苦笑:“哪里是我藏着,即便我不藏着,就有人能解决,立威取信始终要靠皇室自己站出来。你觉得现在的情况谢氏有人能站的出去吗?”亓御恼怒的将几本哭丧的折子甩出去,他厉声:“所以你现在是把谢陵推出去安皇上的心?顺带接受这些尸位素餐的废物为难?”傅长书摇头:“怎么可能,他们的目的是你。”“他们?”亓御隐隐觉得不详。“老太爷与崔故老先生、甚至你父亲想推崇的是你,他们要的安稳大晋天下只有你能把握住。”傅长书道。亓御拧眉,心中虽早有预感,仍是考量着傅许话的可信程度。“我辈中人,既有治世之才又能震慑朝堂甚至三藩四境之人,除了你亓御还有谁?”傅长书的话露出老狐狸们计策的冰山一角,却是最关键的部分。亓御沉默不应,无话可应答。为了一个大晋,那些老狐狸是真的没得选了。难怪扶府屠府之事在民间死气沉沉,他名声丝毫没有损伤,试问谁能堵住民间悠悠众口?自然是身在草野之人,对于这群置身庙堂之外的老狐狸,掌握舆论风向标轻而易举。“听闻你曾与崔故老先生论过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来那时候他们便已经决定推崇你了。”傅长书揣想,“至于锦王,若是居州之行能有个好结果,谢氏即便不能继续为天下之主,也能有个好归宿。”亓御抬着眼睑,双目澄明,如墨的眸子似有流光溢出。他定定凝视的傅长书的心打鼓的跳,石锤的痛,道:“你如何跟皇上交代?”说道此处,傅长书淡淡笑了:“这是你跟我最像的地方,我无法给皇上交代,你又如何跟锦王解释。”他看着天际渐渐染成铅灰,很多人都活在这样灰色地界,他道:“我能做的就是护他周全,如果有那一天,我希望你给他留个体面,以谢氏之名入主天下。”“你在做梦!”亓御断然拒绝,他曾叫过谢陵季陵,总不能真做了谢陵名义的兄长。傅长书笑意渐浓,如果说亓御刚回京那会对谢陵只是存了带着怜护隐晦的心思,以及亓御自己的心思——避免少帝再次横生,那此刻亓御的心思便明了了七分。他看着亓御难得焦头烂额,却是心中涌出喜意。他上前拍拍亓御的肩头,作为过来人善意劝导:“不管最初是何心态去靠近,因为才华、秉性、容颜起的心思,无论你多么抗拒想不通,最后都会慢慢被”傅长书指了指亓御的心室,“这里吞噬,挣扎不出,结局会很惨。”亓御毫不客气的拂开傅长书的手,挑眉道:“就像王渊澄对谢陶?”傅长书微愣,继而明白了什么,便点了头:“人财两失,痛苦不堪。”言罢他转身边走边高呼:“王渊澄这个游走在疯子边缘的人和已经成为疯子的扶昃你多加提防。”他怎么觉得该提防的是你们这群疯子?!逼迫式禅让的主意都敢打。转眼一月已过,十一月半谢陵等人才将安全到居州。入城之时,天色已晚。尽管他们递了信给城中刺史,却仍无人前来接引。“锦王殿下,你们中原刺史比尹道还不讲究。”一月相处,宇文岁不是调笑谢陵,便是跟尹沉水瞎杠,可谓不亦乐乎。尹沉水懒得理会宇文岁,只道:“宇文岸,你这四弟宇文岁的嘴都快赶上御史台那帮子老头了。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偏跟着老头子们作怪!”“你!”宇文岁比起走遍大江南北的尹沉水,到底差火候。宇文岸听着尹沉二人总归嘴仗,便不挂心。与此同时,天色愈加晦暗,城中人烟稀少,阵阵阴冷之风席卷而来。风中带着浑浊的腐烂气味,令众人捏鼻闭气之余,更是将谢陵一行人吓的三魂七魄飞天。一众白麻衣人四肢机械的走来,且个个顶着张刷的精白的脸,目下突出的脸肌上重重拍了两团红。冥人出行,众人属实没有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幕。“尹…尹道”宇文岁牙床上下打颤,“你不是道士吗,赶紧把这群玩意儿赶走!”尹沉水依旧懒得理会,只是看向那位容貌昳丽的锦王。谢陵垂着眉眼,神情很是静默,看着还很失落。街头一栋酒楼,灯火通明,与外面的幽暗对比鲜明。上座的华服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柄折扇,身侧站着的正是本应该去接引谢陵的居州刺史梁公。“世子放心罢,咱们表了这个态,山北道各州便会纷纷响应,届时不必再看中央脸色,军饷问题也便迎刃而解。”梁公这话掺了八成假。“可惜等来的不是亓御,”襄成王世子杜秋鹜微不可知的叹息,“好在没参和高明王府的事,李景行这个亏吃的真是不动声色,跟个哑巴似的。”梁公也叹:“谁成想高明王这样没骨气,竟然让亓御这个外人插手王府争斗,万幸荆南王溜的也算快。”杜秋鹜嗤笑:“溜?只怕溜回封地更加绝望。”梁公搔首不解:“世子这话下官倒是不懂了?后方不安,荆南王也敢搅和高明王府之变?”杜秋鹜一柄折扇刷的张开,扇了阵冰凉的风,他讥诮:“亓仪大军开拔江南剿匪,就那点水匪能费什么事,李景行自以为手伸的长,殊不知亓仪的手只怕已经伸到他脖子上,扼住他的喉咙要他的命了!”梁公一想通其中,便是冷汗直冒,倘若真是如此,荆南王现下只怕真的是个老实的荆南王了。如此一来,襄成王他们岂不是唯一没有束缚的了!?心中大喜,眉开眼笑的梁公腹中草拟好一大段吉祥话欲哄给杜世子,哪知才乐呵呵的抬起头就瞧见了杜世子双目阴沉,眸中结冰,顿时敛色屏气憋回了话。“梁大人是有钱还是有粮?”现下他们襄成王一派最缺的就是钱粮。梁公哑然,他若有钱粮还用跟着襄成王混日子?还用挑战中央给山北道诸州做模范,当出头鸟?“这…下官…谁承想来的不是亓御…”梁公等人想见的是亓御,哪里是什么锦王。杜秋鹜啪嗒的把扇子拍在桌上,横眉冷呵:“谁让你上次留不住亓御!”这…不是他留不住,而是亓御压根就没想见过他,哪怕他舍得半仓粮!冥人僵行,一路踩着阴风,双目似有鬼火的幽幽瞄着谢陵等人。眼看一众冥人越来越近,谢陵等人却是钉在原地不动。“糟了!这风有药!”尹沉水觉着身子懈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阴风夹杂着腥臭,以致尹沉水只顾着捏鼻子忽略风中有异。谢陵试图提臂,却发现冥人已经青锋亮相,刀刃寒光照衣。寒刃欲摧,千钧一发间兵戈相交声中谢陵被人揽腰后撤。“全部杀了。”谢陵满面错愕,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确认眼前这个揽着他腰的是亓御!亓御面容冷峻如旧,动作迅捷却又轻柔的给谢陵喂了颗药丸。“亓少将军,你给我找的同伴不太靠谱。”谢陵待身子活动自如便道。“殿下想要谁跟着?”亓御低笑。“自然是你跟着最好。”谢陵答。亓御的人办事效率高,料理完冥人,直接带着谢陵入住刺史府,并命人锁了刺史府大门,今夜谁都不许放进来!尤其是刺史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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